朱顏血清菊 （33-36）(2/9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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武士兩隻眼珠一片混濁，瞽目上兩道濃眉連成濃墨的一字，臉上沒有絲毫表情。他張開巨掌，抓住妖物的肢，一手拿起烙鐵，將燒紅的三角狀鐵塊準確地按到妖物間。

芹蟬張開尖長的鳥喙，間升起一團白霧，散發出皮焦糊的味道。

「主人!主人!」芹蟬嘶聲怪叫，慘白的部在烙鐵下劇烈地動着。

瞽目的光頭武士把冷卻的烙鐵放回爐內，重新燒得通紅，然後按在妖物女的下體間，緩緩捅入。

芹蟬細長的血舌從鳥嘴中伸出，喉中格格作響，掛在鈎尖上的翼吃力地扭動着，就像撕爛的船帆。

空氣中忽然傳來一陣波動，彷佛一片濕濕的體浸入冥宮。那名瞽目武士正要拔出烙鐵，身體忽然一僵，接着光頭現出一條血線，整具身體像被刀劈般分成兩半。

辰瑤鋭地察覺到空氣中血腥味，卻沒有聽到濺血的聲音，因為那名瞽目武士沒有淌出一滴血，彷佛在他倒下之前，體內所有的血就被乾了。

一個魁梧的身影在黑暗中緩緩浮現，他霍然睜開眼睛，「女人!你身上有蛇的味道!」辰瑤挑起眉角，「梟王麼?終於把你喚來了。」看不到任何影跡，芹蟬翼尖的鐵鈎忽然斷開。她跌落下來，用翼掩住傷痕累累的體，嘶聲道:「主人!主人!」辰瑤嫣然一笑，「梟王的銅鼓呢?不是要讓我在上面刻下名字，出金杖玉牒麼?」峭魃君虞似乎沒有聽到辰瑤的話語，他踏在芹蟬背上，用沙啞而低沉地聲音説道:「是你在呼喚我嗎?卑賤的烏。」那些動的鬼蛹似乎嗅到空氣中不祥的氣息，身體變得細小如蠶，匍匐在銀圈中央。芹蟬嘶聲道:「主人!殺了她!她是個瞎子!不!不要殺她!我要把她囚起來!」峭魃君虞像踢一隻骯髒的老鼠一樣把她踢開，咆哮道:「我的奴隸，你會滿意的!」辰瑤女王揚起皓腕，玉指緩緩抬起。濕的空氣彷佛突然被弓弦繃緊，充滿了濃重的殺機。

辰瑤纖指一彈，數百枝勁箭猛然撕開空氣，朝峭魃君虞去。

三百名選的甲士半跪在四周，不需要用眼睛去看，就嫺地將羽箭扣在弦上，指向黑暗中的目標。

一抹腥紅從峭魃君虞壯的手腕躍出，疾的利箭彷佛被空氣中無形的力量阻擋，尾羽如同浸入殷紅的鮮血，變得濕而沉重。足以百步之外穿三層木板的利箭，在短短几步的距離內就耗盡了力量，紛紛跌落。

辰瑤女王終於變。與峭魃君虞過手的並不多，她卻遇到過兩個，鳳清菊和子微先元。依照他們的描述，辰瑤推測峭魃君虞的實力還在巫羽之下。得知梟軍飛抵夷南，她立即通過芹蟬將梟王引入冥宮。整座冥宮只有爐火勉強照明，她一身素衣引峭魃君虞的目光，卻在黑暗中伏下三百甲士。

作為先王埋骨的地，這三百名甲士進入冥宮，就意味着他們不會再離開。

這一次辰瑤女王已經下了必殺的決心，不惜犧牲三百最鋭的甲士，也要一舉擊殺峭魃君虞。

記住地阯發布頁www.getuxs.com這樣的佈置可以説萬無一失，但辰瑤沒有想到的是，眼前的峭魃君虞像換了一個人般，強大得難以測度。她無法看到峭魃君虞血紅的眼睛，卻覺到面前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，就像面對着一柄妖如厲鬼的彎刀。

辰瑤女王當機立斷，喝道:「滅火!」這一次所有的利箭都瞄向中唯一的光源，火爐「篷」的一聲，被利箭得粉碎。熾熱的炭火傾到滿地，滾出一片火星，然後逐一熄滅。

一條頎長的身影出現在黑暗中，她四肢着地，悄無聲息從上方躍下，動作輕盈而又捷。她縱身撲到一名甲士背上，不等那名甲士動作，兩對尖長的獠牙就刺穿了他的脖頸。

那些甲士都是夷南軍中最鋭的武士，長期的暗夜練習，使他們的聽覺、觸覺、嗅覺遠超常人。幾乎是同伴的鮮血剛剛濺出，旁邊的甲士就立刻扭過頭。

透過炭火將熄的微光，能看到一具豔麗的身體，她身體豐滿而白皙，長髮挽在腦後，她雙手按在石上，手臂和大腿外側覆蓋着雪白的皮，優美的雙肩向上隆起，光潔的玉背優雅地弓俯着，曲線曼妙動人。一道雪白毫沿着脊柱的凹處一直延伸到際，然後沒入豐翹的雪，與後一條雪白的豹尾連為一體。她潔白的體豐滿而矯健，長長的豹尾在後來回甩動，就像一頭妖異而媚豔的雌豹。

那名甲士剛舉起弓，雌豹輕盈地一縱，鋒利的雙爪像利刃般撕開他的甲，刺穿了他的心臟。鮮血噴湧而出，濺在雌豹面孔上。她抬起臉，那張姣豔的玉臉豔光四，明豔不可方物，只是那對明眸中充滿了野獸般的怨毒，令人望之心悸。

她伸出紅的舌頭，舐着上的血跡，嬌美的紅間，兩對尖長的獠牙宛如雪亮的尖刀。

甲士們拋下弓矢，撿起身邊的長矛，朝她刺去。那頭雌豹身體修長，肌膚潔白如雪，卻堅韌無比。長矛刺在上面，便即滑開，甚至沒有留下絲毫痕跡。她輕輕一縱，就越過兩丈的距離，爪牙齊施，頃刻間搏殺了三名夷南武士，然後肥美的雪一扭，彎長的豹尾彷佛一條銀鞭，在兩名甲士前，兩人頓時噴血倒地。

雌豹身上最引人注目的，莫過於那對豐碩的球。脹成球狀的雙渾圓而巨碩，為了防止它們在戰鬥中抖動，雌豹的主人用兩隻碩大的銅環束住她的頭，再用鐵鏈相接，掛在她頸中。隨着雌豹的跳躍，那兩隻豐膩的球在鐵鏈間沉甸甸跳動着，發出鐵器相撞的碎響。兩隻又紅又大的頭從銅環中翹出，不時淌出濃白的黏汁。

雌豹此時離辰瑤還遠，她無法知到這個突然出現的敵人是誰，但她身上的氣息與巫羽截然不同，在她身上，混雜着野、蕩、怨毒、血腥、死亡……種種令人憎惡的氣息，還有猛獸的腥臊味道。

辰瑤女王擎出金杖，揚手刺在地上。一陣肅殺的氣席地捲過，散落的炭火一閃便被盡數撲滅，整座冥宮沉浸在徹底的黑暗中。

瀕死的慘叫聲不時響起，將黑暗染上血腥的澤，變得更加濃重可怖。

一名甲士沉着地拉開強弓，在同伴慘叫聲響起的同時，利箭弦而出，憑藉手指和身體的覺，向目標。長箭消失在不可知的黑暗中，沒有碰撞到石壁的聲響。緊接着他抓起石矛，虎躍而起，朝箭矢消失處刺去。

口的皮甲微微一動，隨即綻裂，刀鋒般鋭利的尖爪沒入他的膛，穿過肋骨，切斷了他的心脈。他知道弓弦聲會暴自已的位置，卻沒想到那頭雌豹的動作會如此迅捷。

箭矢「嗒」的落在地上，並沒有透雌豹的皮膚。她在空中優雅地一旋身，從那名甲士頭頂橫掠而過。那雙碩大的球重重撞在甲士的頭盔上，發出沉悶的響。七支利箭從不同角度來，有兩支中了已死的甲士，兩支擦身而過，另外三支分別中了她的肩頭、側和豐。

如果夷南武士是用黑曜石製成箭頭，這幾箭至少有一支會入她的體，但不夠鋒利的鐵箭頭只入她寸許，就被彈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