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顏血清菊 （21-24）(3/8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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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聽說陛下美如花，卻雙目失明，我原以為陛下不過徒有其表，只是個受人擺佈的傀儡而已。」

「那麼你錯了。」辰瑤女王說著出嚮往的神，低語道:「我真想見見你呢。都說你長得很美……可惜我只能用手指去看了。」巫羽道:「待陛下出玉牒金杖，委身我王，充為侍姬，想知道我長什麼樣，豈不容易?」辰瑤女王笑道:「真是好主意。待我擒下你也是一樣。」巫羽曼聲道:「可惜陛下目不視物，看不到腳下的法陣遍及大殿，此時陣勢已成，陛下領著一群盲女，又能走到何處呢?」

「是嗎?」大殿四周的楹門無風自開，只見外面蹲伏著成排的甲士，他們單膝跪地，一手執矛，一手持盾，列成戰陣，夜下槍旗如林，沉默無聲，猶如一群黑的雕像。

22辰瑤女王揚手道:「此間甲士千二百人，素習夜戰，每一個都可以遮目殺敵。

原本為梟王所設，雖然梟王未至，但能擒下昔十羽殿守護者，本王也可滿意。」

「轟」的一聲，千餘名甲士同時站起，卻只發出一聲響動。這些甲士是夷南軍中銳，身經百戰，未曾出手就出人的殺氣。

巫羽面沉如水，雙袖一招，法陣中燃燒的黑火猛然騰起，烈焰中展開一雙黑的羽翼。被毒焰煉化過的芹蟬已經徹底改變，她身體還保持著女子的輪廓，雙臂卻化成羽翼，嘴部變成鳥狀的尖喙，襯著她的臉頰，說不出的怪異。她通體漆黑，肌膚如同鐵石，雙目緊閉，額頭正中開出一隻豎目，就像傳說中的鬼物人形鳥。

巫羽手一指，化為鳥形的芹蟬艱難地展開雙翅。黑翼過處，殿內金銀嵌玉華麗無匹的神柱彷佛被蒙上一層灰，光澤黯淡下來。

與此同時，殿內縱橫錯的墨痕變得扭曲，猶如一張黑的羅網緩緩張開。

忽然間，一條墨痕從地毯上脫出，像一條長蟲昂起身來。它沒有頭也沒有尾，蟲軀扭動著捲住一名侍女的肢。

殿外的甲士張開長弓，數枝箭矢同時出。勁箭落處，大的蟲軀濺出幾團烏黑的黏，動作卻沒有絲毫停滯。那名侍女目不視物，掙扎著驚恐地叫出聲來。

辰瑤女王挑起眉頭，外面一名軍官道:「大王有令!出聲者，斬!」利箭如蝗飛出大殿，將那名侍女當場殺。

巫羽讚道:「陛下殺伐決斷，果然有大武先王之風。」辰瑤女王道:「我目不視物，大敵當前，出聲亂我心耳者自然當斬。」巫羽笑道:「那大王聽到什麼了嗎?」越來越多的墨痕化為蟲軀，就像一盤黑而碩大的蚯蚓，在大殿內翻滾扭曲。

外面的甲士們沒有得到女王的命令，不敢進入這座供奉著歷代先王神主的大殿，只能瞄準殿內的巫羽，引弓待發。

那些蟲軀無頭無尾，扭動中沒有發出任何聲音，甚至連空氣的動也被凝滯，就像一叢沒有形體的幻影。蟲軀越來越多，延伸到大殿邊緣的墨痕漸漸顯形體，最後昂起一條蟲首。

那條蟲首與其說是頭部，不如說是一團軟，它張開首部細小的嘴，猛然卷身撲向那名被殺的侍女，貪婪地食著她的血。

食了侍女的血之後，妖蟲的軀體變得更為大，的皮膚透出妖異的黑，表面彷佛有火苗動。它卷身又纏住一名侍女，弓起黑的軀體，鑽進少女的腿縫中。布撕裂聲不斷響起，那名侍女咬著一言不發，右手拿出一柄玉匕，摸索著用力刺進蟲體。蟲軀裂開了一個創口，轉眼就又合攏，將侍女的手掌裹在其中。

妖蟲撕下少女大片大片的衣衫，動著拱入她腿間。少女白的雪被頂得翹起，在空中痛楚的掙扎著，間忽然濺出一片殷紅的鮮血。

辰瑤女王神如常，似乎對自己侍女的遭遇毫無所覺。在她面前，被黑火燒煉的芹蟬漸漸成形，堅如鐵石的肌膚慢慢退去黑。她額頭緊閉的豎目突然睜開，出一隻血紅的眼睛，然後展開雙翅，尖如彎鉤的長喙疾啄女王的玉頸。殿外的甲士急忙張弓，卻比她晚了一步。

眼看女王就要血濺當場，芹蟬的鉤喙忽然停住，接著發出一聲悽痛已極的尖啼。

辰瑤女王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金的令牌，彎如蛇尾的杖尖穿過芹蟬的左翼，將她牢牢釘在地上。杖身覆蓋著細密的鱗甲，杖端的蛇首低垂下來，掩住女王瑩白的纖手。

女王失明的美目轉到巫羽身上，「我若踏入陣中，也會變成她現在的樣子吧。」巫羽道:「這焚翼之陣是用三隻鬼蛹結為法陣，陣中暗藏太陰之火，一旦踏入陣心，就會被煉成烏。」

「芹蟬變成了烏?」辰瑤女王道:「本王只聽說過這種人形怪鳥，那三隻鬼蛹是她的食物吧。」

「大王錯矣。這鬼蛹是以烏為食。」芹蟬烏黑的血跡濺在地上，女王腳下的墨痕忽然騰起，纏向她鑲有翠玉的絲履。巫羽手一展，一條長達數丈的鬼蛹身伸到殿頂，然後像一條鞭子般猛下來。

辰瑤女王柔雲般升起，在空中嬌叱一聲，金杖不失毫釐地刺進蟲口，準確得令人難以置信。一直沉默無聲的侍女聞聲飛起，十餘柄玉匕同時刺向那條鬼蛹。

白的玉匕彷佛刺入汙泥，一連十餘擊，那條長的鬼蛹頓時被攔切斷，軟韌的蟲體垂落下來，發出一聲悶響。

巫羽臉驟變，辰瑤女王能擊殺陣中鬼蛹並不可怕，可怕的是那些侍女與她心意相通，就像她手臂的延長，指揮如意。

她原本與芹蟬相約，利用祭禮的機會一舉制服辰瑤女王，攻滅夷南。沒想到這個瞎眼的女王如此明，不但識破芹蟬的計謀，還將計就計設下陷阱。

萌生退意的巫羽長袖一捲，抬掌按在芹蟬的背上。芹蟬雙臂化為鳥翼，翼尖卻還是手掌的形狀，她「嘎」的一聲厲叫，朝女王撲去。與此同時，幾乎佔據整個大殿的蟲軀也滾動起來，攻向女王身邊的侍女。

「想走麼?」辰瑤女王冷喝道。